第二轮“中小微企业疫情生存调查”报告精选（附调查报告PPT）

发布日期：2020-07-29 11:01 来源：

题记：7月11日，北大国发院第37期 EMBA论坛举办，本期也是中国企业创新创业调查项目（ESIEC）“2020年疫情专题调查报告发布会”，由四位嘉宾依次就专题报告内容做分享，他们分别是北大国发院助理研究员、美国华盛顿大学统计学博士王冉冉，北大国发院讲席教授、北京大学企业大数据研究中心主任张晓波，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广东国际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副教授徐丽鹤，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国际经贸学院讲师、上海高校青年东方学者冯皓。本文为发布会内容节选，调查报告全文同时附在文末。

2020年的疫情不仅为社会按下了暂停键，也加剧了中小微企业的存亡和变革。中国企业创新创业调查项目（下称ESIEC）团队希望第二轮调查报告能够帮助企业家读到商业环境的最新变化，并给出政策调整的建议方向，通过相对科学的数据，认知真实的环境，进而优化自身的决策。

复工复产调查：开工率上升，复产率仍偏低

与2月份相比，5月份多地中小企业开工率超95%。

中国企业创新创业调查（ESIEC）团队调研的7个省份中，2月份开工率最高是北京为42%，最低是浙江为12%，其次是河南为18%，5月份，7省开工率普遍回升到80%以上。其中，开工率变化最大的是浙江省，从2月份的12%跃升为5月份的95%。

从开工率数据可以看到经济形势在好转，但复工不等于复产，三大产业平均人员返岗比例均超过70%，但平均营业额恢复比例却无法匹配，其中，仅农业的平均营业额恢复比例超过60%，其余都刚刚超过50%，比如5月份的居民服务业仅恢复到疫情前的51%。

原因调查与建议：供给端短缺缓解，市场需求依然不足

在阻碍企业复产的原因方面，2月份的调查发现，阻碍出口企业复产的主要原因是“合同履约困难”、“原材料短缺”，当时的非出口企业复产受阻的最主要原因是“订单减少”。而5月份的第二轮调查显示，阻碍企业复产的主要原因出现了明显变化，“订单减少”成为出口企业和非出口企业共同面临的最大难题，分别占80%和70%，其它因素影响均较小。

上述变化反映出，企业遇到的困难从疫情初期劳动力、原材料短缺等供给端问题，如今转变为需求端的不足。

在政策建议方面，接下来应该支持民生恢复，尤其是出台更精准的救助低收入人群的政策，这将有助于恢复市场需求，从而有利于企业和个体户恢复产能。

对出口企业而言，由于全球疫情的恶化，5月份还面临产业链断裂的影响，而且很严重。报告显示，38%的出口企业的供应商出现问题，其中，30%的出口企业海外供应商出现问题。为帮助外贸企业纾困，国务院办公厅曾发文支持出口转内销，但基于调研的数据来看，出口转内销在实施中面临一些问题。毕竟外贸企业出口转内销是长期存在的问题，并非单由疫情所致。

从市场化的角度，调查报告建议，未来应借助互联网优势，大力发展数字贸易、线上贸易，同时多发展产业集群。调研发现，产业集群发展较好地区的企业，正常经营和复工率明显更高，抱团取暖的效果明显。同样可以佐证的数据是，个体户的产能恢复率明显低于企业。这说明在困难，甚至灾难面前，更需要集体的智慧和相互协作，共同应对。

纾困政策调查：不同政策落地成效不一，金融支持中小微企业是世界难题

疫情以来，各地、各部门都出台了许多助企纾困的优惠政策。研究团队在2月份曾具体统计了被调查企业的政策诉求，并在5月回访了这些企业有关政策的落地情况。

调研发现：

1、减租降费：个体户和公司对于纾困政策呼声最高的都是减租降费，但最终这两类企业享受到的成本减免政策的比例平均仅为25%。

2、税负社保：政府也出台了很多的赋税减免和社保缓缴政策，个体户和公司覆盖比例平均达到46%。

3、金融支持：政府也出台了政策，并呼吁金融机构加大对中小微企业的金融支持，但调查的数据显示，享受到金融支持政策的比例仅为15%。

实际上，企业现金流越少、规模越小，获得金融支持的可能性也越低，享受其他优惠政策的几率也越低，这成为一个政策的难点。

调查显示，2月份63.3%的企业现金流可维持经营时间不超过3个月，5月份情况有所改善，现金流能撑6个月以上的企业比例从2月份的25.6%提高为5月份的41.5%，但依然有48.8%的企业现金流撑不到3个月。

中小微企业难以享受到金融政策支持是世界性难题，因为对金融机构来讲，审核小额贷款与大额贷款的成本相同，但对中小微企业的监管难度大，一旦企业倒闭，面临呆坏账的风险也随之升高。

同样值得说明的是，金融支持、供应链融资对解决企业现金流短缺也没有太显著的作用。从现金流改善情况看，未获得金融支持的企业反而比获得金融支持的企业改善的概率更高。同时，供应链融资依赖程度越低，现金流改善越快。可见，金融政策本身也只是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就企业自身的意愿而言，通过金融手段解决现金流短缺也并非优先选择，企业更关心如何提高产能，增加营收。产能恢复越快、企业规模越小，现金流改善越显著。用一句比喻来总结就是：打铁还靠自身硬。

当然，在产业集群中，企业普遍能通过产业链上下游的赊账等非正式融资，解决流动资金一时的不足问题。这也是在集群发展较好地区，企业经营和复工率偏高的重要原因之一。

企业家信心调查：未来三个月总体向好，但信心恢复程度不一

第二轮调查中还有企业家信心与预期的专题，在各项纾困政策相继实施的情况下，5月份与2月份相比，企业家的经营信心总体上得到提振，负面情绪明显缓解，其中第二产业的企业家信心恢复尤为明显。整体而言，企业家层面的乐观程度有所提升，但整体仍相对谨慎。

具体而言：创业企业家焦虑情绪明显缓解，乐观程度提升，只是仍相对谨慎。非创业的高管乐观程度也有所提高，但焦虑情绪的下降幅度反而比创业企业家小；分年龄看，所有年龄段企业家的焦虑情绪都有所缓解，但是只有36-50岁年龄组企业家的乐观程度有所提升；从教育水平看，大专及以上学历的企业家，焦虑缓解和乐观提升两方面的幅度都比较大；从区域来看，各地区企业家的负面情绪（如焦虑）均有显著改善，包括疫情相对严重的广东省，乐观情绪方面，上海企业家的提升幅度更大，可能与上海在对外开放、经济集聚、制度与治理方面的具体条件有关。

企业家对未来三个月的预期方面，除了就业领域有较大压力，总体向好。企业家对未来三个月的经营状态预期，也在微观上为宏观经济形势的预期判断提供印证。

ESIEC项目及“新冠肺炎疫情下中小微企业生存状态专项调查”简介：

中国企业创新创业调查（Enterprise Survey for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in China，英文简称ESIEC），是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调查中心核心调查项目之一，由北京大学企业大数据研究中心组织实施。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张晓波教授担任总负责人。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ESIEC项目联盟全部机构成员北京大学、中央财经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圳）、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上海对外经贸大学于2020年2月联合开展了“新冠肺炎疫情下中小微企业生存状态专项调查”，共完成样本2701份（其中ESIEC代表性样本2344份，主动受访普通样本357份）。

2020年5月18日，ESIEC项目联盟针对2月疫情专题调查发起追访，通过电话访问辅以网络问卷形式，分发样本共8750份（包括2017-2019年的全量ESIEC完访企业），访员共接触样本8613份，完访2519份样本，除去失联状态样本与无效样本，完访率为44.5%。

附第二轮“中小微企业疫情生存调查”专题报告：

1.王冉冉、张晓波，《ESIEC中小微企业疫情生存状态调查》

2.徐丽鹤、王睿新，《金融支持、供应链与企业现金流》

3.金泉、李辉文、冯皓、李玮，《企业家信心与预期专题》

编辑/王贤青王志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