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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壮：VUCA情境下的“三元领导力”
发布日期：2020-07-17 09:39 来源：
题记：2020年7月16日，中信出版集团和北大国发院BiMBA商学院联合主办“中信读书会暨北大跨文化领导力论坛”，本文根据北大国发院管理学教授杨壮的演讲内容整理。
今天，我想分享的是“三元领导力”模型，这一模型基于我多年研究。在中国生活多年，我充分了解到这种特殊的领导力模型对于中国人来说非常有用，特别是对中国的管理者，包括政府官员、企业高管等，都可以根据这一领导力模型去了解个人在领导力和行为方式中的优点与不足。
中美两国之间存在跨文化差异，这种差异也存在于领导力领域。比如今天两位论坛嘉宾（美国哈佛大学伦纳德•马库斯和埃里克•麦克纳尔蒂两位教授）在新书《哈佛大学危机管理课》聚焦于领导力的三个方面（即个人、情境、联通力三个维度），这三个方面中，我们中国人更侧重于人与人、与领导者和其他利益相关者之间的联通力。
大多数中国人非常了解自身周围的情况，但是当他们遇到困难时，尤其是面对自然灾害和非常严重的危机时，许多中国商业领袖开始超越个体的局限，努力思考和学习作为公司一把手，他该如何发挥领导力，如何带领公司度过危机，甚至化危为机。
当然，与西方相比，中国商业领袖的领导力修炼晚了一些，毕竟，领导力这一全球通用概念在二十年前才被引入中国。中国进行市场化改革后，中国的商业领袖开始与全球商业领袖互动。因此，中国领导者还处于感受领导力模型的阶段，更关心如何能更好地与美国以及其他国家的企业协同应对危机，还不太能主动引领全球商业伙伴度过危机。
什么是VUCA情境？
今天我要谈论的主题是VUCA背景下的“三元领导力”模型。“VUCA”即Volatile（动荡）、Uncertain（不确定）、Complex（复杂）以及Ambiguous（模糊）四个英文单词首字母的缩写，VUCA代表着易变性、不确定性、复杂性和模糊性。
易变性囊括了很多实例，比如这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变化速度很快。其实我们进入数字化时代以后，知识的更新也极快，有些知识可能几天或几周之后就过时。尽管科学家们正努力弄清为什么会这样，但目前没有人弄清真相。
复杂性方面，新冠肺炎疫情相比2003年的非典以及其他传染病，在疫情来源、传播途径等很多方面都表现得更为复杂。
模糊性也在新冠肺炎疫情中体现出来，目前没有人完全清楚疫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以为新冠肺炎疫情会跟非典疫情相似，会随着炎热夏天的到来而消失，事实并非如此。北京又遭受了一轮新冠肺炎疫情的反弹，但人们并不能清楚未来会怎样。这就是模糊性。
不确定性同样也是对很多事实的提炼，比如新冠疫情，至今人们也无法确知疫情在中国、在全球将持续多久，是一两年，抑或作为新常态与与人类长期共存？
因此，VUCA情境不限于中国，而是全世界都如此。
什么才是领导力？
如果在稳定的、确定的情况下谈论如何解决问题，我们往往谈的是管理；如果讨论如何应对VUCA情境下的挑战，我们谈论的才是领导力。因为领导力主要是应对变化和不确定性。我个人理解的领导力定义之一是：“领导力是动员其他人为共同的愿望而奋斗的艺术”。这一定义出自詹姆斯·库泽斯和巴里·波斯纳撰写的书籍《领导力》，也是我目前在使用的领导力课程教材。
回顾历史，我们会发现有许多具有远见、能鼓舞人心的领袖人物都符合上述领导力定义的特质。比如美国历史上我经常提到的两个领袖人物，林肯总统和马丁·路德·金。林肯结束了美国的内战，将美国统一为一个国家。马丁·路德·金在美国也是英雄。他1963年发表的演讲至今仍能打动很多人，在他的那次演讲后，美国展开了多年的民权运动。
本质上，领导力理论中所说的领导力与管理学中对领导者的界定完全不同。领导力理论中的领袖主要关注人，他们会产生追随者，并且他们需要为追随者创造愿景和目标。他们必须目标明确、言辞清晰，让追随者能够理解如何追随，进而实现组织目标。
许多教授和学者一直在撰写关于变革型领导力的文章，我在教学中也使用了这个概念，但在当今互联网的环境下，我认为这种变革过程可能非常困难。人们的想法正变得非常不同，不同时代的人对领导者和领导力本质的理解也存在代沟，人们对于未来的看法可能在不同的组织之间也有很大不同。不过可以确定，如果领导者自己对未来没有明确的方向，对自身、组织和社会价值观不清楚，将很难获得别人的追随。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关于领导力的定义我很喜欢，那是三十多年前我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时了解到的。这个定义是罗伯特·金·默顿教授在1969年所说的一句话：“领导力是一种人际关系，在这个关系中人们遵循领导者是因为他们内心也想这么做，而不是因为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当我今天听伦纳德•马库斯和埃里克•麦克纳尔蒂两位教授介绍的“元领导力”，除了中间的“人”之外，他们确实非常强调人所处的情境和联通力，其中联通力主要关注向上、向下、对内和对外的领导力。结合上述领导力定义，我个人理解，联通力的目的也包括让人们能发自内心地追随，而不仅仅是解决眼前的危急事件。
VUCA情境下的“三元领导力”模型
我的“三元领导力”模型核心包括思想力、专业力和品格力三个维度。在平常情况下，具备这三大领导力一定会让人们追随，在不确定性和危机情境下，包括在极端情境下人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这三种领导力也同样有效。因此，身为组织里的领导者，拥有思想领导力、专业领导力和品格领导力至关重要。
第一个维度思想力。
尽管我是商学院教授，但我并没有将领导力的重点放在策略上。在我看来，当你运用策略的力量时，你有时会难免忽视思想。思想相比策略是一个更宏观的概念，它包括一个人对未来的梦想，例如美国企业家乔布斯和马斯克对未来及其人生使命的追求，又或者像南非前总统曼德拉一样，有一个宏伟而清晰的目标：使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再受种族影响。
建立思想领导力的关键要素是愿景、激情和价值观。价值观是指领导者需要明确最重要的事，即便在有限的时间内，也能明确个人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作为一个有思想的领导者，会面临许多优先事项，但是必须明确自己在特定时刻必须重点关注的事。为此，领导者要明确自身的价值观，必须洞察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能对未来做出判断，同时还要做出短期决策。
第二个维度是专业力。
只拥有强大的思想能力还不足以应对危机，还需要专业领导力。当谈到专业领导力时，要清楚领导者并不需要做所有事，你也做不到。作为领导者，你必须具有可胜任的专业领导能力和素养，这种素养与管理人员、技术人员或任何专业人士的专业素质不同。
领导者的全部工作是专注于排布和培养组织中的人才；危机时期必须与专业人士、有才能的人，以及对情况非常了解的人交流；必须与来自不同组织的专业人士协调，因为你无法自己解决问题；必须激励团队合作，激发人们跟随。做不到这些，你作为领导者将永远无法解决问题，尤其是在危机时期。
作为领导者，还必须不断创新和变革，因为VUCA情境正在成为新常态。换句话说，在未来，没有和平时期或危机时期，每一个当下我们都会面临危机。
第三个维度是品格力。
历史上，有的人有很多思想，而且他们非常专业，但他们可能反人类，可能不诚实，或不太正直，或对他人隐藏信息；他们有意志但并不谦虚，也不尊重他人。
品格领导力中所包含的优秀品质，尤其是诚实和正直，能在让领导者和追随者之间产生信任。
我经常在课堂上说，品格的力量能够在思想领导力和专业领导力之间架起一座桥梁。在思想和专业能力之间，在领导者和追随者之间，它是一座名为信任的桥梁。这样一来，你才可能实现组织的目标，因为你会吸引很多追随者来解决极端情况下的问题。
这就是VUCA情境下的“三元领导力”模型。从今天开始，我们应该将VUCA情境视为新常态，从思想、专业和品格三个维度打造自身强大的领导力，以应对未来的每一次危机。
整理：王志勤 |编辑：王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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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壮：VUCA情境下的“三元领导力”
发布日期：2020-07-17 09:39 来源：
题记：2020年7月16日，中信出版集团和北大国发院BiMBA商学院联合主办“中信读书会暨北大跨文化领导力论坛”，本文根据北大国发院管理学教授杨壮的演讲内容整理。
今天，我想分享的是“三元领导力”模型，这一模型基于我多年研究。在中国生活多年，我充分了解到这种特殊的领导力模型对于中国人来说非常有用，特别是对中国的管理者，包括政府官员、企业高管等，都可以根据这一领导力模型去了解个人在领导力和行为方式中的优点与不足。
中美两国之间存在跨文化差异，这种差异也存在于领导力领域。比如今天两位论坛嘉宾（美国哈佛大学伦纳德•马库斯和埃里克•麦克纳尔蒂两位教授）在新书《哈佛大学危机管理课》聚焦于领导力的三个方面（即个人、情境、联通力三个维度），这三个方面中，我们中国人更侧重于人与人、与领导者和其他利益相关者之间的联通力。
大多数中国人非常了解自身周围的情况，但是当他们遇到困难时，尤其是面对自然灾害和非常严重的危机时，许多中国商业领袖开始超越个体的局限，努力思考和学习作为公司一把手，他该如何发挥领导力，如何带领公司度过危机，甚至化危为机。
当然，与西方相比，中国商业领袖的领导力修炼晚了一些，毕竟，领导力这一全球通用概念在二十年前才被引入中国。中国进行市场化改革后，中国的商业领袖开始与全球商业领袖互动。因此，中国领导者还处于感受领导力模型的阶段，更关心如何能更好地与美国以及其他国家的企业协同应对危机，还不太能主动引领全球商业伙伴度过危机。
什么是VUCA情境？
今天我要谈论的主题是VUCA背景下的“三元领导力”模型。“VUCA”即Volatile（动荡）、Uncertain（不确定）、Complex（复杂）以及Ambiguous（模糊）四个英文单词首字母的缩写，VUCA代表着易变性、不确定性、复杂性和模糊性。
易变性囊括了很多实例，比如这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变化速度很快。其实我们进入数字化时代以后，知识的更新也极快，有些知识可能几天或几周之后就过时。尽管科学家们正努力弄清为什么会这样，但目前没有人弄清真相。
复杂性方面，新冠肺炎疫情相比2003年的非典以及其他传染病，在疫情来源、传播途径等很多方面都表现得更为复杂。
模糊性也在新冠肺炎疫情中体现出来，目前没有人完全清楚疫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以为新冠肺炎疫情会跟非典疫情相似，会随着炎热夏天的到来而消失，事实并非如此。北京又遭受了一轮新冠肺炎疫情的反弹，但人们并不能清楚未来会怎样。这就是模糊性。
不确定性同样也是对很多事实的提炼，比如新冠疫情，至今人们也无法确知疫情在中国、在全球将持续多久，是一两年，抑或作为新常态与与人类长期共存？
因此，VUCA情境不限于中国，而是全世界都如此。
什么才是领导力？
如果在稳定的、确定的情况下谈论如何解决问题，我们往往谈的是管理；如果讨论如何应对VUCA情境下的挑战，我们谈论的才是领导力。因为领导力主要是应对变化和不确定性。我个人理解的领导力定义之一是：“领导力是动员其他人为共同的愿望而奋斗的艺术”。这一定义出自詹姆斯·库泽斯和巴里·波斯纳撰写的书籍《领导力》，也是我目前在使用的领导力课程教材。
回顾历史，我们会发现有许多具有远见、能鼓舞人心的领袖人物都符合上述领导力定义的特质。比如美国历史上我经常提到的两个领袖人物，林肯总统和马丁·路德·金。林肯结束了美国的内战，将美国统一为一个国家。马丁·路德·金在美国也是英雄。他1963年发表的演讲至今仍能打动很多人，在他的那次演讲后，美国展开了多年的民权运动。
本质上，领导力理论中所说的领导力与管理学中对领导者的界定完全不同。领导力理论中的领袖主要关注人，他们会产生追随者，并且他们需要为追随者创造愿景和目标。他们必须目标明确、言辞清晰，让追随者能够理解如何追随，进而实现组织目标。
许多教授和学者一直在撰写关于变革型领导力的文章，我在教学中也使用了这个概念，但在当今互联网的环境下，我认为这种变革过程可能非常困难。人们的想法正变得非常不同，不同时代的人对领导者和领导力本质的理解也存在代沟，人们对于未来的看法可能在不同的组织之间也有很大不同。不过可以确定，如果领导者自己对未来没有明确的方向，对自身、组织和社会价值观不清楚，将很难获得别人的追随。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关于领导力的定义我很喜欢，那是三十多年前我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时了解到的。这个定义是罗伯特·金·默顿教授在1969年所说的一句话：“领导力是一种人际关系，在这个关系中人们遵循领导者是因为他们内心也想这么做，而不是因为他们不得不这样做”。
当我今天听伦纳德•马库斯和埃里克•麦克纳尔蒂两位教授介绍的“元领导力”，除了中间的“人”之外，他们确实非常强调人所处的情境和联通力，其中联通力主要关注向上、向下、对内和对外的领导力。结合上述领导力定义，我个人理解，联通力的目的也包括让人们能发自内心地追随，而不仅仅是解决眼前的危急事件。
VUCA情境下的“三元领导力”模型
我的“三元领导力”模型核心包括思想力、专业力和品格力三个维度。在平常情况下，具备这三大领导力一定会让人们追随，在不确定性和危机情境下，包括在极端情境下人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这三种领导力也同样有效。因此，身为组织里的领导者，拥有思想领导力、专业领导力和品格领导力至关重要。
第一个维度思想力。
尽管我是商学院教授，但我并没有将领导力的重点放在策略上。在我看来，当你运用策略的力量时，你有时会难免忽视思想。思想相比策略是一个更宏观的概念，它包括一个人对未来的梦想，例如美国企业家乔布斯和马斯克对未来及其人生使命的追求，又或者像南非前总统曼德拉一样，有一个宏伟而清晰的目标：使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不再受种族影响。
建立思想领导力的关键要素是愿景、激情和价值观。价值观是指领导者需要明确最重要的事，即便在有限的时间内，也能明确个人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作为一个有思想的领导者，会面临许多优先事项，但是必须明确自己在特定时刻必须重点关注的事。为此，领导者要明确自身的价值观，必须洞察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能对未来做出判断，同时还要做出短期决策。
第二个维度是专业力。
只拥有强大的思想能力还不足以应对危机，还需要专业领导力。当谈到专业领导力时，要清楚领导者并不需要做所有事，你也做不到。作为领导者，你必须具有可胜任的专业领导能力和素养，这种素养与管理人员、技术人员或任何专业人士的专业素质不同。
领导者的全部工作是专注于排布和培养组织中的人才；危机时期必须与专业人士、有才能的人，以及对情况非常了解的人交流；必须与来自不同组织的专业人士协调，因为你无法自己解决问题；必须激励团队合作，激发人们跟随。做不到这些，你作为领导者将永远无法解决问题，尤其是在危机时期。
作为领导者，还必须不断创新和变革，因为VUCA情境正在成为新常态。换句话说，在未来，没有和平时期或危机时期，每一个当下我们都会面临危机。
第三个维度是品格力。
历史上，有的人有很多思想，而且他们非常专业，但他们可能反人类，可能不诚实，或不太正直，或对他人隐藏信息；他们有意志但并不谦虚，也不尊重他人。
品格领导力中所包含的优秀品质，尤其是诚实和正直，能在让领导者和追随者之间产生信任。
我经常在课堂上说，品格的力量能够在思想领导力和专业领导力之间架起一座桥梁。在思想和专业能力之间，在领导者和追随者之间，它是一座名为信任的桥梁。这样一来，你才可能实现组织的目标，因为你会吸引很多追随者来解决极端情况下的问题。
这就是VUCA情境下的“三元领导力”模型。从今天开始，我们应该将VUCA情境视为新常态，从思想、专业和品格三个维度打造自身强大的领导力，以应对未来的每一次危机。
整理：王志勤 |编辑：王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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