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放开二胎 当机立断

发布日期:2013-10-08 06:31    来源: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

2013~2015年是实行普遍允许生二胎与提倡适当晚育的较好时机,可以大大减轻2030年前后开始的劳力资源快速萎缩与老年比例迅增的“人口负债”压力,错过将会雪上加霜。

  文 | 曾毅

中国人口老龄化降临的浪潮比任何一个国家都快,而且是在社会发展起步阶段,在社会财富积累和养老制度极不完善的情况下仓促降临。

基于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等最新数据的分析表明,保持现行生育政策不变,将带来人口老化大大加速、劳动力资源加速萎缩等严重问题,而只开放“双单独夫妇”(即双方或一方为独生子女)生二胎方案秉承了这些弊端的大部分,因此要尽快启动普遍允许二胎与提倡适当晚育政策。

 

劳动人口萎缩加快

数据显示,在现行生育政策不变方案下,2050和2080年中国65岁以上老人占总人口比例将分别高达28.6%和37.2%,最需照料的高龄老人占总人口比例则分别高达9.4%和15.8%。显然,如此之高的老年人口和高龄老人比例是社会无法承受的。

同时,在现行政策不变方案下,18~64岁劳动年龄人口将从2020年的9.4亿快速萎缩到2050年的7.34亿,然后继续加速萎缩到2080年的4.7亿。

此外,将继续制造越来越多的独生子女高风险家庭。独生子女在家庭中的“唯一性”和“小皇帝”地位,可能形成难以适应艰苦环境和不善于与他人合作等心理缺陷,未来可能影响解放军战斗力和国防安全。因疾病、事故和天灾人祸等原因,相当比例的中年、老年(尤其是高龄老人)夫妇的独生子女先于父母死亡,造成越来越多的无后与孤寡老人。

最后,将继续滋生民众超生造假、基层计生机构籍超生罚款敛财受贿等现象,导致计生管理成本升高。

 

双单独生二胎难治本

研究表明,只开放“双单独”生二胎方案下的人口老化和劳动力萎缩程度,虽然比现行生育政策不变有所缓解,但比普遍允许二胎与提倡适当晚育方案严重得多。

由于农村地区“一孩半”政策(指多数农村第一胎为女孩的农户在间隔4到5年后,允许生育二胎的弹性计划生育政策)仍将占主导地位,必将严重阻碍政府扭转出生性别比过高所做出的努力。坚持城镇所有非双单独夫妇和农村非双单独且头胎为男孩的夫妇不得生二胎,将会继续产生大量新的政策要求的独生子女高风险家庭。同时,会产生双单独夫妇老少抚养远比非双单独夫妇高的新的社会不公问题。

只开放双单独生二胎看起来似乎简单好操作,但启动以后实施的工作难度肯定比普遍允许二胎与提倡适当晚育大得多。在以人为本的新形势下,制止一些人“违规”生育二胎的工作将越来越难。

 

今年应迈出调整步伐

2013~2015年是中国实行普遍允许二胎与提倡适当晚育的较好时机。适当新增婴儿正可扩大当前急需增加的内需市场,而这些孩子进入劳动年龄时,正好可以大大减轻2030年前后开始的劳力资源快速萎缩与老年比例迅增“人口负债”压力,促进经济社会持续发展。

而如果错过这一时期再去调整生育政策,将大大加剧2030年后劳动力资源快速减少的境况,而且新增婴儿在2030年后相当一段时期内仍是需要抚养的儿童,与那时“人口负债”期的老年人口迅增压力迭加在一起,可谓雪上加霜。

在普遍允许二胎与提倡适当晚育方案下,中国人均水资源与人均耕地在2029年人口峰值前后达到最低值,分别只比2008年下降2%与6%左右,而2030年及以后中国人均水资源与人均耕地将因人口总数平缓下降而逐渐上升。再加上科学技术发展以及政府关于环境保护与可再生能源开发等强有力政策的实施,完全没有必要担心二胎政策平稳过渡会影响人口与资源环境的协调发展。以保护资源环境为由反对调整现行生育政策是很不科学的。

实行生育新政,取得民众理解和支持至关重要。相关部门应事先调查摸底,了解全面放开二胎可能因生育堆积而造成孩子入学难等一系列问题,并因地制宜制定政策。

建议卫生计生部门以基层社区为单位,通过调查摸底搞清楚已生头胎、希望生二胎以及近期可能生头胎的育龄妇女人数,以及当地所有小学合计每年最多可招收一年级新生人数,并将相关数据向民众公布。建议根据二者的差异,因地制宜,确定一个各地不同的当前优先生二胎年龄(如32~35岁或30~35岁)。然后,每隔一年优先生二胎年龄下降1~2岁。等时机成熟时,再由民众自行选择生育年龄。

同时,需要强化政策公信力。主管部门应向民众承诺,无论在农村和欠发达的城镇地区,还是在很发达的城市,城乡普遍允许生二胎与提倡适当晚育的新政策决不会再变,彻底消除民众害怕因适当推迟而丢失生二胎机会的担心,以利于二胎政策平稳过渡。

毫无疑问,普遍允许生二胎与提倡适当晚育绝不会造成人口失控。虽然普遍允许二胎与提倡适当晚育方案下也面临人口老化的严峻挑战,但比现行生育政策框架下要减缓很多。

(作者系北京大学健康老龄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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