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2020年1月24日,上海、广东派出第一批医疗队赶赴武汉”。这一天恰是农历除夕,这则消息让身在辽宁老家的北大国发院EMBA2010级校友孙涌智无心过年。让他心情凝重的,一方面是疫情的严峻程度可能超乎想象,另一方面是白衣战士举国欢庆除夕之时逆行出征的悲壮与豪迈。每一个逆行者,都是血肉之躯,团圆之日却选择别离,该有多少不舍和不得不。
他想为白衣战士写一首歌。
孙涌智一下子回想到12年前,2008年汶川地震,他第一时间创作完成《我们心在一起》的歌词,并策划和组织119 位明星录制成电视公益歌曲,在精神上给予人们很多力量和温暖。他决定把这件事重做一遍,支持这场空前的战疫。
那一次,他仅10多分钟就将歌词一气呵成。这一次,他仍然以最短的时间改好词曲。那一次,最终汇聚119位明星用两天时间完成进棚录制,这一次,他同样汇聚散布天涯海角的各界华人100多位,仅8天就完成了MV制作,而且从联络到作品完成几乎全靠一部手机。
2020“战疫”公益歌曲《我心在一起》海报
两次艰辛付出,成果都如他所愿,不仅作品在同类歌曲中脱颖而出,而且也带给很多人力量和感动。歌曲不仅迅速由共青团中央、学习强国、中国新闻网、四川省委宣传部、新浪网等多家平台强势传播,而且,由于百余人参与合唱的音视频制作前期都是分散在各自家中完成,孙涌智的创举被公认为“新时代中国新媒体的一次创新奇迹”。
孙涌智像以往一样感谢所有参与者,更称这次是“相信相信的力量”:正是这些明星、企业家、海外留学生、白衣战士家属和各行各业劳动者的代表们都相信,才促成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
这位曾经的网络红人,常以“理想主义者”自称。这不禁令人好奇:到底是什么促成一个“理想主义者”持续不断地创作这类歌曲?
孙涌智在《我们心在一起》MV中献“声”
怀揣作家梦,邂逅音乐圈
如果从1996年发表《亚特兰大之梦》算起,孙涌智创作宏大叙事歌曲的历程,已经积累了20多年。我们习惯将这类宏大叙事的作品,称为“主旋律”创作。在孙涌智看来,自己进音乐圈纯粹是误打误撞,如今将创作重心大部分放在“主旋律”这一块,更是“未经规划的人生”。
孙涌智1968年出生于辽宁法库县,原来这个县划归铁岭市,现在划归沈阳市。孙涌智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上有四个姐姐。那个年代可能全中国大部分地区都偏爱男孩,何况他还是家中老幺。孙涌智至今还记得,由于太担心他的生命风险,就是在寒暑假,母亲每天只允许他外出玩耍不超过一个半小时,其余时间都必须待在家里,要是发现私自游泳,一定会挨揍。
为了能让自己在家里的大把时间不至太无聊,孙涌智常常会拿起纸笔写东西,因为作业早都完成了,父母通常也没有特别安排,他就自己安排时间。除了天分,或许也是得益于这种无意为之的“刻意练习”,当别的同学都还在遣词造句,孙涌智早就能写出长篇作文,小学四年级后同学们开始练习写作文,他的作文就获评全县一等奖。那时的他站在北方的大柳树下,就写出“美丽有如南方”的诗句,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孙涌智萌生了当作家的梦想。
可是高二文理分科时,各科优秀的孙涌智先出于个人爱好选择文科,后来又迫于压力改学理科。不光是那时流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更因为他的一个叔叔认为,“学文从政”风险太大,不想孙涌智重蹈自己的覆辙。这个改变,让孙涌智的作家梦渐行渐远,却越远越强烈。为此,他高二甚至萌生过退学的念头,独自去离家不算远的内蒙邻县寻访并创作长篇小说《寻找失去的河流》。高考时,他又梦想着能凭满分作文改写志愿,结果还是只能报理科专业院校,最后被大连海事大学计算机专业录取。大学期间,他又寄希望于跨专业考研离梦想更近一步,偏偏那一年禁止跨专业考研,他转投社科系某位老师门下的希望破灭。
大学毕业前的孙涌智
孙涌智不得不选择毕业工作,但并没有放弃内心的追求。由于大学期间父亲就去世了,孙涌智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到母亲身边,从工厂到文联、电视台,一步步回归。1993年左右,孙涌智完成了首部反映大学生活小说《乘风岁月》,还自己改编为剧本,想将男一号校园诗人和男二号校园歌手的故事搬上荧屏。电视台答应为这部剧提供20万元启动资金,其余需要自己寻找赞助。可是他们的赞助商拉来又跑了,相对于两百多万元的拍摄制作费用,20万元无疑杯水车薪,拍摄计划因此搁浅。
这一次受阻,让孙涌智倍感“梦想无处安放”,他决定离开沈阳,到北京继续追梦。
1990年代,清华校园歌手们创造了“白衣飘飘”的集体记忆,孙涌智也是在这期间,揣着《乘风岁月》中为男二号创作的十几首原创歌曲,意外进入中国唱片总公司,并藉由唱片公司出版校园歌曲集的契机,结识了大学校园中一批活跃的歌手。
孙涌智清楚地记得,正是清华的魏晨阳把他这个“北漂”带进清华。身为北京人的魏晨阳当天就把宿舍床位让给了孙涌智,自己回家住。那时,魏晨阳是清华“梦中草原”的主唱,卢庚戌也是乐队成员之一,李健也在。校园歌曲专辑最终没有出来,李健的处女作曲被孙涌智填了词叫《情人节晚上》并收下版权,这也开启了他们之间很深的渊源,不难理解为何李健后来最著名的歌曲《传奇》,孙涌智也是版权人。同在2000年,卢庚戌出了专辑《蝴蝶花》,孙涌智第二本小说《活的没劲》正式出版,那时二人都还住在清华北门外,几乎天天在一起。一年后卢庚戌和李健组合“水木年华”,孙涌智说这名字是他们三人坐在北大东门的雕刻时光咖啡馆里聊出来的。
2008年录制《我们心在一起》
孙涌智和李健,卢庚戌合影。
孙涌智:“我5天睡6小时,脸有些浮肿。”
孙涌智和郎朗在录制我的歌曲《强国一代有我在》现场
也是在1996-2000期间,孙涌智完成大量词曲创作,包括为1996年美国亚特兰大奥运会创作《亚特兰大之梦》,为1997年香港回归创作《回家的路》,为北京市建市50周年创作文教战线献礼曲目《红烛颂》(1999),以及为港台电视连续剧《精武门》(1995)、《断掌顺娘》(1996)、《火烧阿房宫》(1996)、《逃之恋》(1998)、《游龙惊风》(1999)等作词。
1997-2002年间,孙涌智同时还是已故歌手叶凡的经纪人,《相思》《遇上你是我的缘》《花之魅》等电视剧主题曲,中国男足历史首次出线《中国拥抱世界杯》,以及建党八十周年央视大型晚会压轴曲目《爱在七月》《最爱你中国》等,都是孙涌智为其作词。
之后近十年,孙涌智出任广告公司经理、中国唱片公司总监,创办自己的文化公司,策划制作大型主旋律歌曲之余,还写小说、策编影视剧剧本、组建顽主乐队。但公众知名度的真正提升主要还是源于他以肖小胖的网名在搜狐写博客,上天涯开贴,构建一个资深专业的文艺圈人士形象。博文很短时间就赢得几百万点击率,天涯贴吧的人气也非常高。
前后20年里,孙涌智在音乐领域甚至娱乐圈都积攒越来越大的名气,但分属孙涌智和网络红人肖小胖两重身份。2007年叶凡因病去世,孙涌智作为前经纪人在博客“小号”第一时间发布了她的故去消息,才被迫公开了自己的双重身份。
专注主旋律,青春不褪色
从文学到音乐的跨界,并不容易。
孙涌智第一份剧本中为男二号原创的十几首歌词,当年去找音乐行业的资深老师们谱曲,可是老师们说歌词不合谱曲规范,没法写。孙涌智并不认同,在他看来,这是专业人士作茧自缚,谱曲的符号都是为了方便歌曲流传而创造的。基于此,孙涌智创造了一套自己的谱曲理论,并得心应手地运用到创作中。
2006年9月,孙涌智成立了自己的文化公司,主要经营文艺创作、影视制作、版权贸易、艺人经纪等业务。公司成立4年后,他走进北大朗润园,成为国发院EMBA2010级的一员。北大校园里,未名湖畔洋溢的青春气息让他的文学创作兴趣大发,而且有点一发不可收。一般企业家读国发院EMBA,都会集中精力学习管理知识,感悟经济规律,以便更好地把握公司经营方向和提升经营效益。但孙涌智进入北大以后,把文学创作提到第一位,公司经营甚至被他排到最后一位。他用几乎全部的精力创作长篇小说《卡瓦》三部曲,甚至闭门谢客。
孙涌智在朗润园中留影
朗润园EMBA课堂和林毅夫老师合影
如今回首过往,他说人生一定会有遗憾,自己每次创作、每部作品都可能有遗憾的地方,但这就是人生。孙涌智对于所有人生经历如今都坦然接受,曾经的艰难岁月,如今都化为难得的磨砺。
孙涌智的最新动态,就是采访之际他紧张召集制作的《我们心在一起》全球中华少儿版,同样工程浩大。该版近日将由网台联动同时发布,包括台湾在内的各省、直辖市、自治区和港澳特别行政区的中小学生,以及海外的华人中学生悉数聚齐,一个都不能少,再次践行了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做派。
孙涌智新的计划清单还包括:专门为医护工作者创作一首《天使之爱》,北京台的主持人们已经完成录制;受四川省委宣传部邀请策划、创作并监制《日出》,日前著名川籍歌手谭维维已完成录音;完成民谣风格的《湖北保卫战》;策划《我们心在一起》的英文版《四海同心》;完成中华节日文化工程和十二生肖贺岁组曲等词曲创作制作,以及四季梦系列作品,其中《强国一代有我在》(夏梦)早已唱响,《秋好月圆》(秋梦),和基于冬奥主题的《冬梦》,面向小学生群体的春梦《做最好的自己》等系列创作都已完成。《冬梦》是2020国家体育总局和北京市委市政府联合主办,北京卫视、河北卫视和黑龙江卫视三台联合承办的冰雪跨年盛典主题歌。
在孙涌智诸多“主旋律”词曲作品中,除了《我们心在一起》以汇聚明星阵容为主,《中国梦》、《强国一代有我在》、《征程》和《匠心筑中国》等更多“主旋律”作品,都是以大学生为主力,孙涌智总结原因说:一是青年人尤其是在校大学生还没有走向社会,要传递给这批人家国情怀、强国梦,他们是承载中国未来的一群人;二是他们有很强的活力和接受力,价值观也在变化中;三是他们成体系,共青团中央是有力的组织者。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青春和主旋律写作的人,更容易保持生活的激情。孙涌智说,目前为止他人生最满意是的两点,一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至于财富和地位,随缘就好,人生过得很从容;二是依然拥有18岁的激情。否则他不可能看到疫情中逆行的白衣战士,马上就能不眠不休地投入创作,然后还要克服重重困难拍成MV。自己充满能量,才可能向世界传递温暖和力量。
孙涌智说,目前为止他人生最满意是的两点,一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至于财富和地位,随缘就好,人生过得很从容;二是依然拥有18岁的激情。
孙涌智很欣慰,他的作品一次又一次得到年轻人的认同和喜爱。面向未来,他的目标清晰而坚定:面向年轻人,沿着主旋律,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