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采访的是来自国发院MBA PT 2012级的校友王敬,北京美世联合国际教育咨询有限公司,创始人&CEO。
从2002年加入中国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开始算起,北大国发院2012年MBA校友王敬在这个行业已经干了19年。
这19年里,王敬有12年是在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旗下的北京嘉华世达国际教育交流有限公司(简称嘉华世达),主要负责美国部的留学工作。他将团队从3个人发展至270多人,业务额也从无人问津增长到占公司总营收的70%,并同步成长为最年轻的高管 。
2014年10月至今王敬开始创业,以联合创始人兼CEO身份,专注于北京美世联合国际教育咨询有限公司(简称美世教育)的经营管理。2017年4月,美世教育获得6000万元A轮融资,2020年6月又成功拿到2亿元B轮融资,还和投资方共同发起设立10亿元投资基金。
图注:美世教育A轮融资
图注:美世教育B轮融资
一名工科生毕业投身到自费留学服务行业,尽管市场混乱,他却能干得风生水起;首次创业,不到三年就有人主动提供A轮资金,钱还没怎么花又迎来B轮融资,而且规模更大……王敬的职业选择和创业之路,有颇多令人惊羡之处。
毕业当顾问
王敬1981年出生在河南新乡,和那个年龄段大多数中国孩子初中才开始学英语不一样,他的英语启蒙提早到了小学阶段,启蒙老师是他的亲大伯。
这位大伯在当地小有名气,当年从哈尔滨工业大学毕业一年后就被公派留学,上世纪70年代毕业于美国芝加哥大学航空工程专业。在王敬上小学时,大伯从美回国,抽空教王敬英文。正是受这位家人的影响和教导,王敬从26个英语字母起步,然后一直是同龄人中英语学习的佼佼者。他高考英语接近满分,大学也很早就考过四六级。去美国读书的种子也早早播下,日后顺利萌芽,茁壮成长。
1998年高考结束,王敬被合肥工业大学录取,修的是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大学一年级,他就开始心无旁骛地着手申请赴美读书,从没有想过考国内学校的研究生。准备工作最核心的部分当然是过语言关,他回忆自己大学那几年的寒暑假,基本都是在新东方度过,托福、GRE全部过关。除此之外,王敬做得最多的事情是逐条研究各大留学论坛里的信息,当年比较火的几个论坛他几乎天天看,针对美国的内容尤其不会错过。
申请美国留学的信息和经验就这样一点点攒起来。2002年,即将本科毕业的王敬凭个人努力申请到了美国华盛顿州立大学的全额奖学金,梦想似乎很快就要实现。不料美国2001年突发“9·11事件”,受其波及,他的求学签证连续三次被拒签。
图注:王敬代表嘉华世达接受BTV采访
为了咨询签证问题,王敬找到了嘉华世达。那时中国自费留学服务市场正一片混乱,教育部留学服务中心2000年前后准备成立嘉华世达,主要也是为了解决这个痛点。嘉华世达的官方介绍文字里,至今还保留着为这段历史所做的注脚。
咨询结果令人沮丧,“王敬们”会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出国留学无望。至此,他不得不改变毕业去向。由于毫无准备,想在国内读研这条路显然走不通,但是凑巧当时嘉华世达想招人,要求有理工专业背景、英语水平好,王敬的条件非常符合。就这样,他试着在那里当起了留学顾问。真正开展工作后又发现,他都不需要被培训就能直接上手,因为顾问工作中被问及的很多问题,他早就寻找过或是已经有答案。
王敬由此进入留学服务领域,主战场是北美留学业务,真可谓“歪打正着”。
“读书”是必修课
在嘉华世达的12年里,教育部的官方背景和王敬的个人能力相得益彰,他相继做到美国部市场、业务、渠道负责人,工作也从留学咨询,扩大到海外院校合作、团队和培训体系搭建,以及开拓新业务等,并且越来越轻车熟路。也是在2003年开始,他每年都到国外培训,当初想要出国读书的梦想频繁地被触及和强化。
2006年,受邀去斯坦福大学参加三四周培训期间,王敬再次被课堂深深打动,他把挥之不去的想法告诉了北大国发院的刘新华校友。听闻王敬的求学梦想,刘新华给了他另外的建议,那就是到北大国发院BiMBA商学院(时称北大国际MBA)读MBA。理由是该项目面向全球招生,同学背景涉及金融、房地产、消费品等领域,又是全英文授课,有国际化视野,而且比起脱产到国外留学放弃手头一切,非全日制学习和工作兼顾,更合适。
王敬接受了这个建议,还获得他的推荐信。同年,王敬如愿走进北大国发院BiMBA商学院。遗憾的是,一个学期之后他被外派广州,刚开启不久的学业再次被迫中断,于是提出了延期申请。这一延就是6年,等到再次能回归课堂时,已经超出6年内毕业的规定,只能重新发起申请。
这6年里,王敬已经有了辞职的念头,2009年前后还明确提出来过,不过被领导安利了三个月假期后给冲淡了。2012年重返校园之前,王敬内心辞职的冲动依旧,他的老领导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有一次从美国出差回来,飞机刚落地,老领导就找他谈话,挽留工作做了一周,最终再次给了他公费学习的机会。由于没有想好离开之后具体干什么,也没有明确的离职时间点,王敬再次接受了领导的善意安排。
让王敬犯难的是,这次选MBA还是EMBA呢?经向MBA班主任以及周围朋友的求证,他觉得还是MBA更适合自己。如今回想,王敬说如果那时候打定主意自己创业,选择读过EMBA可能更合适,因为MBA同学中职业经理人居多,创业者占少数,在EMBA群体里交流创业想法的机会更多。不过,两年的国际化MBA教育还是让王敬受益良多,国发院求学的氛围浓厚、作业要求标准高、班级同学都非常优秀且认真,这都是不容易寻觅到的财富。
在被问及工作尤其是创业前后如何自我升级时,王敬称自己2006年开始把读书设定为必修课,这包括读MBA或其他课程,总之每年都要学点东西,2012年之后更是升级为每年至少一样课程,而且课程和求学人群要差异化。王敬总结说:去读书能解决三个层面的问题,一是个人知识层面,可以开阔眼界;二是与不同行业的同学之间交流,能开阔思路;三是与身处同样发展阶段的人交流,同频共振、深度分享,能全方位成长。
联合创业
2014年,王敬彻底下决心离开嘉华世达,因为平台的局限,圄于其中想要做创新很难。尽管领导人很好,也在各方面充分授权,但是王敬仍然感到职业追求未被满足。
临走之际,面对这个率先离开队伍的创始良将,老领导语重心长反复强调一句话:做教育服务一定要注重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并重。创业四年左右,王敬终于把这句话理解透了。那时王敬正在缴一笔创业学费,事情的根源则要追溯到创业之初。
图注:左至右 柳小伟、王敬、乔美化、郭立伟
美世教育共有四位联合创始人,目前都活跃在企业舞台上,分管不同的业务内容。王敬是CEO,乔美华是COO,柳小伟是卓越教育中心总监兼西南大区总经理,郭立伟为美世教育渠道总监。四人是嘉华世达前同事,王敬加入时间最早,也是离队领头雁。四个人的共同点,都是本科毕业后便进入留学服务领域,从一线业务做起,依托的是理工、新闻、英语专业背景。王敬在总结美世教育创业组合的特点时说,美世教育最大的优势和劣势其实是同一个:优势是几位创始人的经历非常相近,对业务理解都非常透,拥有共同的价值观,相互之间信任度很高。劣势是几个人都对运营、管理偏弱。
王敬还记得2015年被朋友问有没有做老板的感觉,他表示并没有,还是一心扑在业务上。这样的联合创业四人组,一开始就定位于为高净值人群服务,进而迅速实现业务超预期发展,并顺利融资。与此同时,人员波动频繁和财务管理不到位的问题也冒了出来,其外在表现就是2018年前后客户的投诉增多,问题集中于咨询顾问离职后的衔接不畅、申请退费又因财务流程混乱而被拖延,重经济效益而轻社会效益的质疑声浪大起来。
王敬总结深层原因时说,那段时间美世教育完成A轮融资,在业务大发展的压力下,优先解决业务发展本身带来的管理问题,很难避免整个企业的管理体系更新滞后。再加上当时创业团队对职业经理人、对企业人才体系和财务框架的认知,确实都不成熟。一方面是企业发展对管理提出了更高要求,另一方面是联合创业四人组里没有专人去补管理的短板。意识到问题后,另外3位创始人分担了王敬的业务管理职责,使他能集中精力解决迫在眉睫的人力和和财务管理问题。
王敬开始把用人问题当成一件专门的事项,并主动联合专业的人事、财务顾问机构,在他们的协助下寻找适合美世教育的职能高管。仅2019年的10个月里,王敬面试过的人力和财务主管就分别有大约100-150人,平均每周面试2-3人。也是在这个过程中,王敬厘清了对企业人力体系、财务框架的管理认知,也给整个创业团队补齐了短板。
回顾这段过程王敬说,现在创业的大环境要好得多,能找到很多专家来协助解决问题,但前提是自己要明白问题症结在哪。其实创业者经历的问题有很多共性,甚至问题没有本质性的区别,但关键是一把手要找准问题,很多时候找准问题比解决起来要难。
2014年至今,美世教育从业务到融资整体发展都能很顺。如今复盘都踩了对哪些关键节点时,王敬表示,一是2014年决定创业,如果再晚两年可能未必有更好的机会;二是补短板及时,找准了问题,并用正确的方法及时纠偏;三是接受两轮融资,尤其是新冠疫情肆虐全球之际的B轮融资。当然,比资金更重要的是提振了全员士气和全行业信心。
其实,美世教育两次融资都不是主动外求,而是被资金选中。还是应了那句名言“机遇只给有准备的人”。
采写:王志勤
编辑:王贤青